没让孩子在葬礼上久待。

  但……

  也不会到了葬礼都参加过了、孩子还是不知道自己参加了什么的地步吧……

  ……

  孩子怔怔的看着余爷爷与余奶奶。

  葬礼?

  什么葬礼?

  孩子下意识的不想探究。

  他一脸的固执,“爷爷奶奶好讨厌。”

  孩子的眼眶里有泪珠在打转。

  “为什么要这么说爸爸妈妈?”

  “爷爷奶奶不喜欢爸爸妈妈了吗?”

  “我也不喜欢爷爷奶奶了。”

  ……

  “不是!”

  余奶奶深吸一口气。

  她让自己冷静。

  孩子还小……

  好好跟他说……

  ……

  “乐乐。”

  余奶奶放缓语调,“你还记得……”

  虽然不想提那件事……

  那件事对孩子而言是噩梦。

  但孩子现在的情况太让她觉得不安了。

  犹豫了几秒,余奶奶还是说了。

  “你出车祸的事情吗?”

  ……

  孩子愣了几秒,脸色刷得变得惨白。

  他记得。

  他怎么会不记得?

  那么可怕的事情…...

  因为那场车祸,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。

  从那以后,他就非常的讨厌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了。

  是的。

  住了一个月,没有让孩子习惯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,反倒让他对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由不喜变得厌恶了……

  甚至到了有些生理性恶心的地步。

  ……

  孩子变化的脸色说明了一切。

  余奶奶握住孩子的手。

  像是要给予孩子力量与安慰。

  “那你也知道当时爸爸妈妈是跟你一起出车祸了……”

  ……

  孩子的手心冰凉。

  苍白的脸上茫然的神色格外的让人心疼。

  ……

  “不记得了吗?”

  余奶奶强迫自己问下去。

  既然开了头,就要坚持下去。

  半途而废是最要不得的。

  ……

  几秒后,孩子摇了摇头。

  ……

  余奶奶心里一跳。

  “真的不记得了?”

  ……

  “不是。”

  孩子摇头。

  “记得。”

  他点点头。

  他当然记得。

  当时爸爸妈妈跟他在一起。

  他出了车祸。

  爸爸妈妈自然也遭遇了车祸。

  ……

  余奶奶的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。

  记得就好。

  只是……

  余奶奶眉头蹙起。

  既然记得爸爸妈妈出了车祸……

  ……

  “……你的爸爸妈妈就在那场车祸里离开了。”

  余奶奶深吸一口气。

  清楚明白的说出了这句话。

  ……

  孩子仍旧懵懵的。

  这让两位老人不由得想到……

  难道是孩子不愿意接受爸爸妈妈已经离开的事实所以故意……

  会是这样吗?

  ……

  “离开……”

  孩子摇头,“爸爸妈妈没有离开。”

  “奶奶好奇怪……”

  “好奇怪……”

  ……

  似乎回到最初的对话让余奶奶倍感无奈。

  她叹了一口气。

  ……

  “你为什么会觉得爸爸妈妈没有离开?”

  一直安静听余奶奶与孩子沟通的余爷爷开口了。

  “你这段时间有见到他们吗?”

  “你一直都没有-”

  ……

  “见到了啊。”

  ……

  余爷爷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  两位老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  他们震惊的看着似乎一脸无辜的孩子。

  ……

  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

  余奶奶张了张嘴。

  半晌,终于很是艰涩的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。

  ……

  “你见过他们?”

  余爷爷的脸色头一次这么的严肃。

  本来面对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车祸这样可怕的意外、又失去了爸爸妈妈的可怜孩子,两位老人总是格外的怜惜。

  不忍心对孩子说任何重话。

  更不要说摆脸色了。

  他们从来都是哄着孩子。

  希望他们对孩子的关心能弥补孩子失去爸爸妈妈的那份爱。

  但现在的情况……

  很不对劲。

  非常的不对劲。

  余爷爷知道这件事不能再含糊不清下去了。

  今天……

  他们一定要把事情摊开了讲清楚。

  ……

  “余乐乐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

  余爷爷很认真的看着孩子。

  见过……

  这孩子见过他已经在车祸里离开的爸爸妈妈?

  这孩子是在胡说八道、胡言乱语吗?

  还是……

  他很不想这样猜。

  但是不是爸爸妈妈的离开对孩子的打击太大……

  让孩子的精神……

  出了一些他们没有预料到的问题?

  ……

  余乐乐有些被余爷爷的严肃与认真唬住了。

  他张了张嘴,没有发出声音。

  ……

  “乐乐。”

  余奶奶总算从孩子刚才的惊人之言中回过神来。

 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背。

  提醒自己她没有做梦。

  也没有幻听。

  她真的听到了孩子可怕的发言……

  余爷爷也听到了。

  ……

  “你说你见到了爸爸妈妈……”

  余奶奶声音干涩。

  “你没有认错?”

  “你确定是他们?”

  “你真的看到了他们?”

  ……

  孩子很奇怪的回道,“我怎么会认错我的爸爸妈妈?”

  “那是我的爸爸妈妈啊。”

  “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

  ……

  余奶奶有一秒被孩子的最后一句话笑到。

  不是小孩子?

  余乐乐就是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小孩子啊。

  不过,余奶奶嘴角的弧度没有扬起就拉平了。

  余奶奶抿紧嘴唇。

  是啊。

 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?

  她被孩子的惊人之言弄得脑子都糊涂了……

  所以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。

  ……

  孩子怎么会认错自己的爸爸妈妈?

  正如孩子说的,那可是他自己的爸爸妈妈啊。

  ……

  但这样的话……

  “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  余奶奶喃喃。

  ……

  “你就是认错了。”

  余爷爷斩钉截铁的道。

  ……

  “我没有……”

  孩子又是奇怪又是不解又有些委屈与生气的瞪着余爷爷。

  “我没有认错!”

  孩子大叫。

  ……

  “你认错了。”

  余爷爷态度坚决。

  “你怎么可能看到你的爸爸妈妈?”

  “你的爸爸妈妈在那场车祸里就离开了。”

  “永远的离开了。”

  “你不可能再看到他们了。”

  ……

  “不是!”

  孩子尖叫。

  “爷爷奶奶你们为什么…..”

  孩子嘴唇颤抖,似乎有很多话要说,却又似乎有些大脑空白。

  他的嘴巴开开阖阖,最终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气势喊道,“我看到爸爸妈妈了啊!”

  ……

  “你看错了。”

  余爷爷不为孩子激烈的态度所动。

  跟孩子比较起来……

  余爷爷显得格外的镇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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