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呆没有来啊.......”

  宁晚棠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,想了想又问道:“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了吗?”

  梁言听后,微微一笑道:“你是想出海去找他吧?”

  宁晚棠被说破心思,脸色微红,喃喃道:“他呆呆傻傻的,离开这么多年,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.........”

  “放心,阿呆已经恢复了记忆。”

  梁言说着,又叹了口气道:“实不相瞒,当年乾元圣宫一别,两百多年过去,我和他再也没有见过面,所以你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。”

  “他已经恢复记忆了么?”宁晚棠的脸色有些复杂,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。

  就在此时,旁边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:

  “哈哈哈,梁小子,没想到你我还有再见的一天!”

  说话的正是猿九灵,只见他上前一步,伸出蒲扇大的手掌,拍了拍梁言的肩膀。

  面对这个举动,梁言并未躲闪。

  因为他的境界已经远高于对方,没必要防备什么。

  “猿前辈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
  梁言微微一笑,语气平和,跟两百多年前一样,依旧以“前辈”相称。

  “胡闹!”

  木人心此时却出言阻止。

  在印象之中,他一直是个不苟言笑之人,此时也是板着个脸,对猿九灵训斥道:“你以为还是当年啊,他的修为境界已经远远超过我们,不要再‘小子’长,‘小子’短的行不行?”

  “是吗?”

  猿九灵反应过来,仔细打量了梁言一会,啧啧称奇道:“他奶奶个腿,还真是!我都看不出你的修为深浅了,快跟老哥说说,你现在究竟是什么境界?”

  “猿九灵,你消停一点吧。”

  鬼云儿忽然开口,澹澹道:“这位可是谷主的贵客,谷主特意命我前来迎接,你们几个就别打岔了。”

  说罢,又向梁言躬身行了一礼:“贵客远道而来,谷主已经在后山等候了。”

  “宁.....你们谷主,他已经知道我要来了?”梁言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。

  “不错。”鬼云儿点头道。

  “怪事......”

  梁言心中泛起了滴咕,要知道自己可是活死人之躯,就算是圣人也难推演自己,此人怎么知道自己要来?

  心里虽然这么想,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,还是十分客气地拱了拱手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就劳烦鬼云儿道友为梁某引路了。”

  鬼云儿点了点头,转身道:“贵客这边请。”

  梁言没有犹豫,跟随鬼云儿离开了杏林,两人徒步而行,横穿山谷,大约半柱香之后,来到了一条清澈的河流前。

  这河流的河床十分宽阔,但水流却不湍急,上游处烟雾茫茫,看不见源头。

  河岸边停着一艘木船,船上空无一人。

  “请贵客上船。”鬼云儿在岸边恭敬道。

  梁言驻足,看了看眼前的河流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。

  邪医谷自己也来过,当年没见有这么一条河啊?还是说那时候的自己修为不够,不知邪医谷的全貌?

  梁言稍稍思忖了一会,问道:“谷主可对你有什么交代?”

  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,只是让我去杏林迎接贵客。”

  “那怎么不在谷中见面?”

  “这个......我也不知道。”鬼云儿挠了挠头道:“谷主正在垂钓,忽然对我说:山上风,水中鱼,舟行水,贵客至。于是我便出来迎接了。”

  梁言听后,点了点头道:“好,那走吧。”

  他踏上小船,在船头坐定,鬼云儿也跟着上来,在船尾捡起两根木浆,缓缓划动了起来。

  这一人一鬼,逆水行舟,很快就进入了茫茫迷雾之中。

 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,梁言忽然闻到了澹澹的幽香。

  “到了!”

  随着鬼云儿的声音响起,前方迷雾渐渐散去,周围景色豁然开朗。

  只见河流上游是一片巨大的山中湖泊,远远望去,青山含翠,白云点点,柔风似水,碧空如洗,山水之中蕴含有无限风情,令人不饮自醉。

  再看湖泊四周,有许多悬崖峭壁,其中有两座山峰在半空中弯曲靠拢,居然形成了一条奇异的拱桥。

  拱桥之上坐着一名垂钓老者。

  那老者身穿黄衣,头戴斗笠,斗笠下的面容有许多褶皱,双眼似闭非闭,似乎正在神游天外。

  他手中的鱼竿也很特别,居然是由流水组成,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。

  一根银色鱼线从鱼竿末端垂下,足足有数千丈之长,向下一直垂落到湖泊之中,此时风平浪静,鱼线周围没有半点动静。

  “晚辈梁言,拜见谷主!”

  梁言从船头站了起来,双手抱拳,朗声说道。

 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山谷,却似乎没有惊动那位垂钓的老者。

  “起风了。”

  身后忽然传来鬼云儿的声音,梁言眉头微皱,回头看去,却见鬼云儿朝着自己微微一笑,身体居然在逐渐变澹。

  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,鬼云儿已经化为青烟,在他面前消失无踪。

  “有意思.......”

  看到这一幕,梁言的脸色没有半点惊慌,反而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。

  也就在同一时刻,原本风平浪静的湖面,忽然泛起一圈圈波澜,习习清风扑面而来,令人神清气爽。

  风势越来越大,起初只是柔和清风,渐渐变为狂暴的罡风,风吹湖面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,推起百丈巨波,朝着梁言所在的方向扑来。

  梁言站立船头,面对百丈巨浪,忽的朗声笑道:“前辈,此处山水静好,何必要掀滔天巨浪?依我看,这风浪不要也罢!”

  说话的同时,他倒背双手,足下不动,一道金光从身后刷出,化为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,竟然将那百丈高的巨浪给硬生生按了下去!

  巨浪咆孝不止,强大的力量奔腾而出,似乎想要冲破金光的束缚。

  但那金光手掌巍巍不动,强行按住巨浪,一寸一寸往下抚平,最后竟将巨浪重新按回了湖水之中,整个湖面又变得像明镜一样平滑。

  浪虽止,风却未平。

  狂风之中,树叶飘零,飞沙走石,所有的一切都在摇晃不止。

  唯独那拱桥上的老者如如不动,依旧手握钓竿,闭目垂钓。

  梁言见此情景,刚想开口说话,却忽然感到脚下一沉,一股吸力从下方传来,竟然拖着自己的木船不断下沉,仿佛要跌入一个无底的深渊之中。

  他低头看去,只见以木船为圆心,方圆百里的湖水都开始旋转起来,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中漩涡。

  就在这时,那拱桥上的老者终于开口,似在梦呓,徐徐吟道:“天地分阴阳,清浊自相杀,盖神游之变化,气冲而虚,气游而盈........”

  伴随着话音,湖面上的清风涌入漩涡之中,漩涡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!

 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漩涡之中互相对冲,时而清气上浮,时而浊气下降,强大的撕扯之力传来,似乎要将漩涡中的一切撕得粉碎。

  刷!

  漩涡之中,一股浪潮打来,直扑梁言所在的木船。

  刚才面对百丈巨浪,梁言谈笑抚平,但此时面对这小小的浪头,他却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
  左手画圆,右手推波,梁言使出了多年未用的《心无定意法》,让小船巧妙地避开了这个浪头,同时随波逐流,顺势而下,竟然往漩涡深处行去。

  《心无定意法》本是金丹境的功法,自从梁言进入通玄境后就很少使用,但他此时使出,却不是用功法对敌,而是借用其中因势利导之法,在漩涡的阴阳清浊之间维持了一个巧妙的平衡。

  阴阳对冲,清浊难分,水势变化,盈虚莫测。

  小小的湖水漩涡,却蕴含了高深莫测的变化,梁言看出其中玄机,知道这是对方的大神通。

  在情况未明之前,他并不想轻举妄动,只是利用《心无定意法》的口诀,稳住脚下木船,不让它被风浪掀翻。

  很快,梁言就来到了漩涡的中心位置。

  阴阳之力在此处汇聚,清浊之气不断变化,置身其中,仿佛处于开天辟地的混沌漩涡之中,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。

  山不是山,水不是水,阴阳难辨,清浊难分。

  忽然,从漩涡水眼刷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,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,打破了木船的平衡,要将船上之人拖入水中。

  “好一个阴阳变!”

  梁言由衷称赞了一声。

  在这股诡异的力量之下,他再也无法稳住足下木船,无奈只能足尖一点,向上腾空而起。

  人还未到半空,拱桥上的声音再次响起,只听那老者悠悠道:“行无名,道无相,垂天之云,化而为风,扶摇直上,翱翔万里.........”

  话音未落,狂风骤起!

  阴阳之力夹杂在风中,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,仿佛有千万条看不见的绳索,死死套在梁言的身上,要将他向下拖拽,重新回到漩涡之中。

  梁言身体被缚,脸色却不变,在半空中狂笑一声:“既是‘行无名,道无相’,前辈为何还要强人所难,不如乘风归去,岂不快哉?”

  说话的同时,剑气从他袖中飞出,洋洋洒洒,刺入四周狂风之中。

  他用上了《大雅十三剑》的神通,剑气看似纷乱,实则暗合音律大道,“挑”、“拨”、“刺”、“斩”之间,将狂风中蕴含的阴阳之力全部打乱。

  阴阳既分,清浊也乱,原本束缚全身的诡异力量渐渐消退,梁言遁光亮起,直冲向天,很快就逃离了湖水中的漩涡。

  就在这时,那拱桥上的老者忽然坐直了身子,虽然双眼依旧紧闭,脸色却不复慵懒,声音也渐渐变得高亢起来:

  “.......小不知大,大不如有,有不如无,先天化六气,无相为本相,万化入玄牝,黄庭生一线!”

  说到最后,声音已经十分亢奋,与此同时,湖面漩涡骤然散去,无尽的湖水向上冲天而起,居然汇聚成数十股水龙卷。

  这些水龙卷裹挟了天地之威,从不同的方向,往梁言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。

  到了这个时候,梁言的脸色已经十分凝重。

  他双手握紧成拳,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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