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——”

  众多生灵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。

  它们完全没有机会离开。可能是因为观摩这场大战观摩地太过投入的缘故,以至于它们忘却了自己。

  不得不说,古青阳和染苍无极之间的这场大战只是看似枯燥。实际上这才是真正的生死之战。

  在此之前。

  当古青阳向众多人族骨修发起攻势的时候,所有人都对古青阳没有一丁点的期待感。

  那个时候,他们完全不会期盼与古青阳的战斗。他们只会觉得战斗的结果无非就是一场虐杀。

  但在染苍无极的身上,他们看到了四个字——势均力敌。

  原来古青阳也会受伤,也会像刚刚那些人族骨修一样流血。

  古青阳不是无敌的……这就是染苍无极带给众人的感受。

  自战斗爆发起,一直到一段时间之后,虽然他们也知道当时的局面还是乾坤未定,胜负未分。

  但他们已经在期待接下来的种种发展,他们之中的不少人甚至是他们所有人,心里都有了期盼。

  他们在期盼着。

  他们希望染苍无极能够战胜古青阳,甚至还希望染苍无极能够将古青阳彻底击杀。

  这样的想法足够阴暗,也足够极端,却很真实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全就是真实到了极致。

  可惜——

  还没等这些人的想法再有什么改变,这些人便已经遭遇了最为恐怖的打击。

  天劫降临了,是针对古青阳的。

  这本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,奈何他们也身在天劫的针对范围中,也成了被雷霆洗礼的对象。

  那可是天劫的劫雷啊,是寻常的生灵能够轻易承受的吗?而且这还是专属于古青阳一人的天劫。

  当天劫真正降临之际,他们所有人都懵了。

  他们实在是不能理解,不知道古青阳为什么可以这么强大。

  在这之后,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已经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思考。

  也许这场天劫对于古青阳自己而言只是一场天劫,但对于这些被殃及池鱼的人而言,这就是灾难。

  他们之中,除却那些专门修行体修之道的骨修以外,绝大多数人都是直接陨落。

  哪怕是凭借灵魂遁逃,强行逃出雷劫的杀伐范围,逃出来的灵魂也是重伤状态,就差沦为残魂了。

  轰!

  然而雷霆虽是接连不断地降临在此,那染苍无极的攻势却也没有消失过。他一直都在出手。

  这场天劫的雷霆也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影响,让他皮开肉绽,某些部位的命骨更是变得漆黑一片。

  但他已是战至这一刻,他的战意已经被他蕴养到极致,已经足以让他保持绝对的清醒。

  相比于那些至会哀嚎的人,这天劫的降临反而是让染苍无极变得更为兴奋了。

  “吼!”

  在与古青阳对了千万拳之后,染苍无极再度发出一声战吼,而后便祭出他的道兵长枪。

  无尽雷霆之中,他悍然出手,一枪刺来,俨然是一副要直取古青阳性命的架势。

  叮!

  同一时刻,无比清脆的破碎声自古青阳的身上传来。长枪破体,却停在古青阳的命骨上。

  古青阳的命骨被这一枪打出无数裂痕,却终是没有碎裂,而是依旧维持着原来的轮廓和形状。

  “战!”

  古青阳也发出战吼,他猛然抓住长枪,将枪尖从自己的手臂之中猛然拔出,然后顺势一拽再一扔。

  他现在再度找回了在商家巨船上苦修时的感觉,整个人就像是万千神金熔成的液体一般,沸腾!

  他的身体就是他的战器。

  他把这句话贯彻到了极致,自他挥手之间便有万千血色神链显化,又与无数黑链纠缠在一起。

  血色神链是问青天。

  黑链自然是薇九灵。

  它们两者都是顺势而出,是想要帮助古青阳镇杀对手。但那样做的结果是与古青阳的意愿背道而驰的。

  所以古青阳选择及时收手,就这么放过了这个追击的机会,而是顺从他另外一种发自本能的战斗意志。

  “吼!”

  突然,古青阳发出一声与之前的战吼截然不同的战吼,那吼声完全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。

  同一时刻,不少已经逃出去很远的骨修纷纷回头,因为他们觉得他们刚刚是听到了龙吟。

  龙吟。

  听到那声音的骨修坚信,他们一定是听到了龙吟声,他们的判断是绝不可能出错的。

  可龙吟出现的方向就是古青阳所在的战场,而那里也已经被无尽雷霆彻底包围。

  他们就算是有心想要探索,那也是根本找不到门路。

  更何况……几乎他们所有人都知道,古青阳曾豢养过一条真龙。

  他们不是兽族,不曾知晓黑龙鏖之名。但他们曾无数次观摩古青阳诸多生死之战的影像。

  对于黑龙鏖,他们这些人的确是有着很深刻的印象。然而此刻,出现在那方战场之上的却不是黑龙鏖。

  “来——”

  “胜负、生死、成败!”

  “不管你想要神通,这一战,我通通都会给你。败我手中之敌中,唯有你才是真正的对手,才算道友!”

  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
  “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奇迹,给生命以岁月则成文明,给文明以岁月则成古史。”

  “古史浩瀚,其中真正光彩夺目者唯神话尔。杀戮是生命存在的永恒主题,是神话中浓墨重彩的一笔。”

  “来吧——”

  “来!”

  ……

  古青阳在怒吼,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。就在刚刚,黑龙鏖已经与他完全融合在一起。

  黑龙鏖的身上寄存着古青阳最重要的一部分力量,此刻,古青阳将一切大道都推演到极致。

  黑龙鏖知道,古青阳需要的是一场堪比重生的蜕变。

  无论是染苍无极还是这天劫,通通都只是古青阳用来锤炼自身的熊熊烈火。

  而它……它黑龙鏖就是无数种材料之中最为关键的材料。相比于当初的蜕变,这场蜕变同样重要。

  第一次蜕变,它是由蚯化龙。

  这一次蜕变,它将成无上龙!

  在古青阳的躯体之上,已经断裂碎裂的命骨正在飞速重生,已失的血肉也在飞速生长。

  随着太苍枯荣经的推演,古青阳的身体就像是经历了一次次的轮回一样,在寂灭中重生着。

  与此同时,古青阳亦是开始推演他的神话大道,开始以这无上新道的力量对抗天道。

  古青阳知道——

  至高天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着他,至高天一定很期待他的灭亡。但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
  他不管至高天如何作想,反正他是只想成就完美的第九境,只想让那唯一的道纹被祭炼成功。

  “来!”

  染苍无极持枪而上,以最为汹涌的战意回应古青阳的怒吼,他将小荒芜真经推演到了极致。

  然而,就在他的长枪即将击中古青阳的时候,他却是猛然将手中长枪投掷而出。

  不待古青阳反应,那杆长枪便已经贯穿了他的躯体。

  同一时刻,染苍无极更是通过一个闪身就出现在古青阳身后。

  那长枪对古青阳是破体而过,却正好是穿透了染苍无极的躯体。

  轰!

  染苍无极强势轰出一拳,将古青阳轰向酝酿成型的雷霆海洋。

  “我已经想过了。”

  “道兵的确是一个骨修自身之道的象征,它的存在已经向古人今人证明了自身之道的重要性。”

  “所以——”

  “第十境的骨修为何还要向外界求道?为什么一定要观摩所谓的圣相遗留来成就自己呢?”

  “倘若骨修自己真是无敌者,真正该被观摩的就是自己了吧?我不愿意相信那所谓的观摩圣相之说。”

  “我坚信,自己即为自圣。”

  ……

  染苍无极看着被自己轰出去的古青阳哈哈大笑,战至此刻,他也已经是身负重伤了。

  但染苍无极是战意不减,他一直都是一副无比强硬的样子,此刻更是有了大彻大悟的迹象。

  就在他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,他的那柄道兵长枪竟也和古青阳的问青天一样,与他彻底相融。

  这个结果印证了他的说话。

  染苍无极说的对的,对于他这等真正强大的骨修而言,他们是不需要向外界求他人之道的。

  对于骨修来说,修行是一修一行还有一觉一悟。别人的东西再好那终究也是别人的。

  纵然通过别人的东西成为了真正的强者,对于其自身而言,那样的道果也算不得是自己的道果。

  只有自己觉到悟到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,只有自己摸索和创造的大道才是自己的道。

  就像是古青阳的神话道一样。

  染苍无极此举无疑是为了开创他自己的战道,他抬起手,还是想要向古青阳再度发动攻势。

  可惜——

  战斗到现在这个时候,他已不单单是身负重伤。他更是有些积重难返的趋势,真有了陨落的可能。

  故而他才刚刚抬起手,他的躯体便不听他的使唤,就如那陨落的星辰一般,沉沉地向地面坠去。

  而古青阳则是被无数雷霆束缚。

  古青阳能感受到,这些雷霆中蕴藏着至高天的意志,对方这是想要彻底灭杀自己,毁灭自己的道。

  他再度通过神话道预感到他自己的死亡,但神话道也在告诉他,他固然是会死,却不是现在就死。

  不过他与染苍无极的战斗算是结束了。一场血战,打得他们两个都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。

  他们都身负重伤。

  一人是无力再战。

  另外一人则是虽已无力,却仍然还要继续大战。然而古青阳可不是那种一受伤就会安分的人。

  “走!”

  一段时间之后,他的伤势才刚好几分,他便怒吼着再度出世,带动整片雷海在众多遗迹中横冲直撞。

  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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